《我的混乱情史:一个男人的自述》转载请注明来源:新铅笔小说xqbxs.cc
我并非因为拥有多么强烈的责任感,而是矿难发生后我的所见所闻深深触动了我。
我的目的也不在于探究事实真相本身,而是要揭露真相背后隐藏的丑恶交易。
我向镇里请了假,理由是回县城学习驾驶证。上午,我在驾校学习;下午,则用来进行暗中调查。
我先去见了王福生。他流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不断地说:“老弟,不管怎么说,咱哥俩儿这关算是挺过来了。”
我回应道:“我们能心安理得地睡着觉吗?”
他瞪大眼睛,用诧异的口吻说:“孽又不是咱们做的,祸也不是咱们惹的,你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听着他毫无愧疚的辩解,一种悲凉从我心底升起:“你和我说实话,事实真相和事故鉴定结果有没有出入?”
他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愤怒地回答:“没有!”
他接着说:“宏军,你别犯糊涂。我们都是受益者。或者这件事本来就没有输家,可谓皆大欢喜。”
我压抑不住情绪,喝道:“那那些矿工家属呢?”
他哼了一声:“你做家属安抚工作的,你应该看到了那些家属在收到赔偿款时的表情,哪个不是欢天喜地?在利益面前,人性就是这样。悲痛都是暂时的,只有钱才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我竟然无言以对。我确实目睹了他说的一切,更有甚者,有的家属当场就为分配赔偿金而亲人反目。这就是人的贪婪本性。
我哀叹道:“那六条人命呢?”
他缓和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弟,那是他们的命。你别和自己过不去,别闹出被告变原告的笑话。在同祥镇这件事上,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没有收过一分昧良心钱,我相信老弟你也是。就凭这一点,我们就问心无愧。”
这就是他为官的逻辑,只要自己手干净,就放任自己的失职。我伤心地离开,因为我们彼此都无法说服对方,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郁郁寡欢地回到家,这几日清婉气短、心悸的毛病有些加重,我不想影响她的心情,只好强颜欢笑。
吃了晚饭,我刚服侍清婉躺下。王雁书打来电话要我去她家里面谈,我本想推掉,岳母说清婉由她照顾,别耽误正事。
我到了王雁书家中,她夫妻二人看来已恭候多时,我还没坐稳,王雁书就迫不及待地说:“关镇长,我听说你又犯犟脾气了,搞本位主义不要大局观,你能不能成熟点?”
她一开腔就明白王福生已经把下午我们之间的对话内容透露给了他同窗。
我固执己见,把我的想法和盘托出。末了,我质问她:“王主任,你是我进到体制内的第一任领导,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为官一任为老百姓干点事是最起码的良心。如今,你怎么也忘了这个初心?”
一直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许绍嘉一拍大腿:“宏军,说得好。我支持你!”
“啪”的一声,王雁书将白瓷水杯摔在地板上,杯子立刻摔得粉碎:“许绍嘉,你别跟着起哄架秧子,把他放在火上烤。一个英勇的战士子弹都不躲就牺牲,这有意义吗?匹夫之勇,匹夫之勇!你们是读书读傻了。”
我和许绍嘉被她的雷霆之怒镇住了,许绍嘉马上见风使舵对我说:“宏军,她说得有道理,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
哎,知识分子真是没有节操!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
第二天下午,我约了泰祥煤矿老板章伟堂,见面地点定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僻静的小旅馆。
他面容憔悴,一脸疲惫,情绪也很低落。
我说:“章总,我也不绕弯子,你和我托个实底。这次透水事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略一迟疑,对我的问题颇有意外:“调查组不是给结论了嘛。”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他在我咄咄逼人的直视下躲躲闪闪。
我威胁道:“你说实话。纸里怎么可能包住火。实不相瞒,我大学同寝室的老大现在就职于省煤炭工业技术研究院,我已经委托他请专家来调查事故原因了。”
老大在煤研院工作不假,但请专家则是我编出来吓唬他的。
听了我半真半假的恫吓,他的防线摇摇欲坠。
他脸色惨白,时而下意识的摸摸鼻尖,时而低头盯着自己脚尖。
最后他鼓足勇气,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对我说:“关镇长,我开煤矿这么多年,你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手脚干净的官,就凭这一点我也不想隐瞒。这次透水是同顺煤矿越界采空区积水滞留,造成老空水害。”
这和王福生矿难刚发生时的预判如出一辙。
我趁热打铁,逼问道:“市里专家组的这个结论,是你运作的吗?”
他惨然一笑,回答道:“事故发生后,我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被公安限制了人身自由。是张县长让他们取消对我的控制措施,让我参与救援,我才得以解脱。我哪里还有时间和机会去运作这件事呢?”
他说的与我所了解的情况大致相符,可见他并没有隐瞒什么。
于是,我又问:“那依你之见,这件事到底是谁在搞鬼呢?”
他索性毫不保留地揭露了内幕:“同顺煤矿是田、郑两家的产业。一旦透水事故的真相公开,就会像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样,他们越界开采的事情也会暴露无遗。因此,他们不能让真相见光。”
他拿起面前的水杯,猛地喝了一大口,接着说:“张卫国从我这里讹去了15%的股份,为了让自己利益最大化,就拖着不让同顺煤矿验收,甚至把电也掐了,导致采空区积水滞留,这是事故发生的直接原因。为了掩盖真相,他们这两家敌对势力竟然握手言和,联手将事故定性为非责任事故。”
这与我的判断基本相符,但从章伟堂口中一字一句说出来,还是让我感到触目惊心。
我追问:“你与田、郑两家对抗了那么久,为何最终会选择向张卫国妥协?”
他出乎意料地反问我:“你和林总关系非同一般,这些还用得着来问我吗?她真的没有和你透露过?”
我一头雾水地回答:“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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